柬埔寨“审红”，差点成了打击中国的棍棒！

　2007年9月间的一天晚上，在金边华人学校做了大半辈子老师的杨先生同我们一起喝酒。到了酒酣耳热时候，我们无话不谈。当时柬埔寨审红正进行得密锣紧鼓，当地媒体几乎天天都对此进行报道，凡是关心柬埔寨问题的人大概没有不注意这件事。杨先生是柬埔寨出生的，亲身经历了五十年代以来柬埔寨的各个时期，他是怎么看待这事的，我们很想听他的看法。

　　杨先生非常直率，他说：“什么审红！说白了是在审中国！”我们听了心里一楞。我问他这话怎么说。他说：“这还用讲吗？中国支持当年的红高棉政府谁不知道！为了支持他们打仗，中国给了他们多少的武器和弹药，连他们穿的全套衣服等物资，另外在国际上更是给他们大力声援，等等。要别人忘记这些是不可能的。”

　　我说，中国政府在柬埔寨审红问题上是有明确态度的，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在两年前为此作过有关讲话，大意是当时的柬埔寨在联合国有合法的席位，中国政府与民主柬埔寨有外交关系是正常的。红高棉所发的错误与中国政府没有关系。

　　杨先生说，他对中国非常在意，不愿意别人损害中国的声誉和做损害中国利益的事情，毕竟中国是自己的祖国。他在年轻的时候，曾经是所谓华运的热血青年，熟读毛泽东著作，唱六十年代中国流行的革命歌曲，跟随着柬埔寨共产党拿起武器进入丛林打仗，同美帝国主义战斗。但是，就是这个得过中国极大援助的红高棉，为革资产阶级的命，搞所谓的社会主义，对华人采取打击的政策，伤害了大批柬埔寨华人，伤透他们的心。

　　杨先生所说的什么华运和华人在红高棉时期所经历，在柬埔寨时间长的我们都有所耳闻的。虽然他讲的不是很完整，但是足可以表达柬埔寨华人中的一种意识。

　　红高棉是柬埔寨的历史产物。在历史已经翻过新的一页以后，人们自然回过头来审视这一段历史，根据现存的各种资料对这一段历史作出相同或者相悖，肯定或者否定的结论，都是很正常的。红高棉的问题是柬埔寨的内政问题，怎么处理红高棉应该是柬埔寨人民自己的事情。但是，现在却搞成一个世界性问题，联合国为此专门通过一个决议，组织了专门国际法庭，筹集巨额资金，正式升堂开槌。在这个组织筹备过程中，起到主导的还是西方的声音。

　　导致今天的审红，是柬埔寨内部政治斗争促成的。有关审红的议论开始于2000年上半年。其时，柬埔寨国内的形势还是可以用风起云涌来形容的。柬埔寨 1983年停战以后第一次大选形成了一个双总理的政府，仅从这个现象就比较能说明这时期的微妙局势。两个总理，名分上分第一和第二。在大选中获得最多数票的是奉辛比克党，作为党魁的拉那烈却不能单独组阁，出任第一总理。同样是在大选中获胜但得票数为第二，却在军事上占有绝对优势的人民党副主席洪森是第二总理。如果将洪森排为副总理可能还没事，排为第二总理，其实就是两个总理并列，都是50%的总理。全世界难看到这样的奇怪现象，外国总理到柬埔寨访问，柬埔寨出来迎接的是两个总理，与来宾总理三人并列站在欢迎仪式台上。这就是说明洪森和拉那烈是同级的。对外是这个阵势，对内还不是彼此争主导说话权？

　　一山哪能容得二虎。日益尖锐的矛盾终于激发，在1997年7月人奉两党来了一次彻底摊牌，这次短暂的内战洪森彻底地消灭了奉党仅有的一点军事力量。拉那烈流亡国外。1998年，红高棉彻底放下武器，向政府投诚。亲自到拜林迎接投诚官兵，称赞红高棉归顺社会是避免人民流血伤亡，是对柬埔寨实现和平作出贡献，许诺不追究红高棉领导人的过去，共同携手实现民族和解团结。1999年第二次大选，洪森的人民党得票最多，但是在国会中所得席位仍然没有达到三分之二，不能单独组阁，必须从在国会获得席位的奉辛比克党和沈良西党中挑一个联合组阁。人民党当然挑忠诚于皇室的奉党，把亲西方的沈党凉在一边。沈党怎么能够甘于默默无闻，不发出声音！

　　在野的沈良西党在柬埔寨国会中席位最少，但是能量不小。那个时候它反对洪森及其人民党不像今天这么理性，而是将之视为势不两立的死对头，水火不相容。它攻击洪森政府不是施政的监督，而是时刻想取而代之的斗争。为了给洪森政府的压力，沈党像大多数国家的少数派政党那样到西方求援。要攻击洪森，首先就得罗织他的罪名。他曾经是红高棉的一个中层军官，虽然他最后叛逃并参加推翻红高棉政权，但是政治斗争无所不用其极，无中生有的事情都用得上，何况还有实据？审判红高棉，打出的是人道人权这些旗号，不赞成审判自然就是残踏人道人权。而且要组成国际法庭审判，因为柬埔寨自己无法作出公正审判。沈良西党在美国和欧洲的大量活动是有效果的，西方多国家政要到访柬埔寨都要谈论此事，并以这作为经援条件之一，促使柬埔寨政府作出相应的许诺。最后推动联合国关注柬埔寨问题，形成了一个审判红高棉的决议。

　　洪森需要西方每年几亿美元援助，同时不想给反对党攻击自己的口实，因此，他只能否定对红高棉领导人的承诺，用严厉的口气称必须对他们的进行审判，说非如此不能为死难者讨回公道，同时安抚好曾经尾随红高棉最后领导者的四五万士兵，不让他们重回丛林。

　　审红被西方重视以后，使柬埔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受到鼓舞。2000年10月前后，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访问柬埔寨前夕，柬埔寨一些高校中出现要中国给每个在红高棉时期的死亡者赔偿30万美元的标语。这种声音很微弱，很快被柬埔寨热烈欢迎江主席的到访的浩大声势掩盖。但可以看出经给某些议论导向出来的效果。

　　西方国家为审红推波助澜呼声最高的那些日子，正是西方大肆宣扬中国威胁论的时期。东西方冷战最大的成果是苏联的解体，全球出现单极的世界。以意识形态作为价值判断根据，中国则成为西方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攻击的主要目标，巴不得找到适合的籍口给中国予麻烦。回顾最初推动审红过程，不难看出某些人的“项庄舞剑”的心态。

　　审红从务虚到实际操作，已经进行了近10个年头。在这个时期，中国国力得到极大的发展，在国际上的地位日高于一日，那些希望中国出麻烦的人不仅看不到他们想看的景象，连说起针对中国的话也得有所谨慎了。几年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对审红问题的表态，越发显出力量。

　　如果不是中国发展到今天如此强大，早有人借柬埔寨审红这根棍棒打击中国！

林家旭